第十五章亲爱的陈母（1/ 2）

大概是见佩冰和秋菊两姐妹感情合好，二**今天的话也多起来，一边在佩冰的头上轻巧地扎辫子挽髻一边对佩冰和秋菊说：“你们可要记住，下次没梳洗好可不许再随意出屋门了，这府里虽然人不多，倒是也总有些嘴长嘴贱的，邋遢样子叫人看见了说出去，可怎么嫁人？“

佩冰和秋菊一听，都哈哈笑起来，道：“二**，你今日说话怎么跟娘一样了？“

二**一听，笑着嗔道：“你**生下来吃的就是我的奶，我照顾她长大，该是她像我，怎么是我像她？“

佩冰和秋菊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件事，好奇地看着二**，示意她继续说下去。二**轻轻的叹一口气，摸着二人的头道：“你**这一辈子吃了多少苦？什么都要靠自己！全心指望着你们四个孩子，你大哥二哥也都是好孩子，做什么像什么，倒是你们俩！女人这一辈子就是油菜籽的命，撒在什么地里以后就是什么样子，肥沃的地里就长得粗壮些；瘦的地里，就长得纤瘦些，一阵风刮来，多半都是未结籽就倒了的。”顿了顿又说：“你们有个好爹爹，自然会为你们寻好去处，只是到了婆家还是这般糊涂，不知该受多大的罪哟！”说着像真的看见佩冰和秋菊的将来是何等受罪似地怜惜地倒吸一口气，又用手指轻轻点了点佩冰和秋菊的头。二人都觉得不好意思，轻轻地吐了吐舌头笑起来。二**见二人吐舌头了，又是一嗔，自己也笑起来。

佩冰见陈母平日里要料理家事，听说外面也有好几间自己名下的铺子要看管，十分忙碌，又听二**说她十分苦，不禁十分感兴趣，忙着缠着二**跟她们多讲些她以前的事情。

二**此时正在给秋菊梳头，听佩冰这样要求，干脆梳子也不用了，只用手指轻轻梳理着秋菊毛茸茸纠结成一团一团的发尾道：“你们娘可苦了，老了你们可要好好孝敬她！那时我刚生我大儿子，奶水充足的很，就有人找我去陆家做奶娘，奶一个孩子。我一听，高兴得不得了！陆府那可是大府，家里光做官的就是好几位。结果我去了，她们就抱了个瘦弱地不成样子的女婴给我，那女婴上气接不了下气的，两只小手伸着哟像鸡爪子似的，我一看！哟呵，这不行呀，眼见着都不能活的，我可不敢奶，奶死了，我可是要吃官司的！最后陆家女主人来了说叫我只管将养着，这孩子生下来就弱的很，本来也没想让她熬多久，只能活一日算一日。我和儿他爹那时刚分家出来，穷得房子裂几寸宽的洞都没地方搬走，屋里一床像样的被子都没有。看她们那样说，就应承下来。”

“那个小女婴是我娘吗？“秋菊急着追问。

二**点点头接着说：“他们陆家男人都高，你们娘也继承了他们家的高，可是从小胃口就不好，吃了奶就吐，陆家人也没人来管，住在小房子里谁也不来看。我没办法呀，只好隔一会儿就喂隔一会儿就喂，丫头命大，好歹也算是活了下来，可就是瘦弱的很。“

说着说着，像是想到了什么，恶狠狠地往地上啐了一口道：“他们家哪里是人？拖拖拉拉将她养到七八岁，就叫她去伺候比自己还大好几岁的小姐，若不是听见下人嚼舌头说她原是大夫人生的小姐，我还道是哪个下人生出来的，只怪她命不好。可怜大夫人难产死了，叫二夫人那个狐狸精霸了位置，不然哪里能受那份罪？肯定是和你们一样是娇滴滴的小姐！“

“那她爹呢？不，是我外公呢？“秋菊转过头问。

“你外公？哼，他也配叫外公？你们娘到现在也不肯去认他！你们娘那年才十二，我在厨房做宵夜，她伺候她们打麻吊子牌太晚站着睡着了，二夫人在外人面前觉得丢脸，捞起火棍就往她身上打，要不是你舅舅睡醒了跑去拦着，怕是早已经打死了！那事你爹会不知道？也没见他放个屁！怕是被那狐狸精迷了心窍，将他的心带给狗吃了！“

秋菊听着听着感觉被狠狠抽打的是自己，一只手捏着自己的手臂，眼泪慢慢地渗了出来。听到最后，一骨碌爬上佩冰的膝盖，拿双手环住佩冰的脖子，和佩冰脸贴着脸，两颗眼泪也滚了下来。那泪一到脸上就变得冰凉，佩冰虽然没亲历陈母的悲惨幼年，但庶母的虐待，父亲的不管不问又都能想到个几分，心下也觉得凄然，二人默默地贴着脸都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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