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识女巫

谢雨晞把车停在商店门口，正要下车，突然看到车窗上出现一张狰狞的脸，她吓了一跳，包从手里掉出来。那是一个老妇人，她的一只眼是骇人的白色，贴在车窗上的手指细得像钩子，脸上脏兮兮的则像出自一次失败的烧烤野餐，谢雨晞惊魂甫定，以为遇到了精神病患者，不敢打开车窗。

她的那个叫做嘴皮子的位置快速地翻动着，谢雨晞听到她在说：“你有脑子吗？告诉我，小丫头，你有脑子吗？”

出于对精神病患者的同情，谢雨晞虽然惊恐，还是很认真地指指自己的脑袋，表示自己有脑子。“我能为你做些什么吗？”她大声问，虽然知道问了也是白问。

老妇人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你能做什么？你能做的事可多了！”她把车窗拍得砰砰响，摇头晃脑像在杂耍，不过脸上的表情却让人笑不出来，“听着，给我滚得远远的，不要去碰那些石头，这就是你能为我做的。”

谢雨晞很生气，不得不再次用“精神病患者”这个词汇浇熄了心火，她尽量平静地对着老妇人说：“需要我给你叫医生吗？”

老妇人不再拍车窗了，冷笑像隔夜的香肠一样挂在她的嘴角。“我好话也算说尽了，小丫头。如果你不听话，我可不会像妈妈一样打你的屁股，我会咒死你，咒死你们全家。”这是谢雨晞听到的最后声音，她发动起车子，“真是无可救药！”她对老妇人竖起中指，车子发动时，老妇人像条受惊的狗跳开了，动作倒真迅速。

她的脑子里还隐约浮现着那个老妇人的身影，她愤怒地开着车，竟然忘了买酱油了。直到蔡忠家门口时，她才“哎哟”一声想了起来。

但她同时想起了另外一件事，“舅舅自己就是开商店的啊，买别人的酱油做什么？进货？不对！哪有从本村进货的道理，并且他又说了是‘一瓶’。”

她把车停好，走进厨房。赵彩云正在和面，抬起询问的脸看着她。看来厨房没有告急的迹象。谢雨晞告诉她原委，她皱了皱眉说：“这老东西肯定把你支开，跟三关喝酒去了。越老脑子越糊涂，连个瞎话也说不囫囵。”

谢雨晞又把商店门口遭遇的那个老妇人告诉她，当她描述到那只白眼时，赵彩云眉头拧起来，“那是田封！”她说。

“听上去像个男人的名字啊！”

赵彩云没做进一步解释，边拧着眉头边和面，似乎这个名字让她很不舒服。

“她是个怎样的人？”

赵彩云在地上啐了一口，吐出一个词：

“杂碎！”

她接着和面，眉头倒舒展了一些。

谢雨晞震惊于她刚才那一刻的粗豪，不敢再问，只好把那个词当做一个言简意赅的高度概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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